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邀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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邀寵

九德界。

會同館,清幽小院。

和光推門進房,退去侍者,用玉牌給明非師叔去了道聲訊。

【飛升任務已完,這兒還有些善後事宜,以及許多事項需同和郁商量,至少需要一個月。宗內事務全權托給師叔,師侄索性暫且留在九德界。】

她脫去外袍,翻上窗邊的軟榻,支起窗欞。

淺灰的月光淋進屋內,寒涼的夜風一吹,裹入婉轉悠長的琴音,在耳畔繚繞不去。

窗欞大開,一幅月夜美景映入眼簾。

圓月高懸,萬丈月輝傾瀉而下,流過蓊郁蒼翠的松柏和瑰奇玲瓏的假山,淌過叮咚清脆的潺潺流水,被裊裊琴音引向亭閣樓臺。

清冷的月輝澆在古琴,根根細弦閃過涔涔冷光,骨節分明的手掌懸在琴弦,修長手指輕輕拂過,一勾一挑,如珠落玉盤。

天光忽暗,指尖驟快,宛如高山流水,動人心弦。

月光忽亮,斜斜照入亭閣,勾勒溫潤如玉的氣質。

和郁一身青衣,玉佩瓊琚,發絲半束,隨性飄逸。

似乎註意窗內的眼神,臉龐微擡,溫文儒雅的目光遞了過來,滿眼的深情亮光遠勝皎皎月光。

小院墻角。

書童阿流時刻關註高空的天氣,不讓一片陰雲遮擋圓月,皎潔月光灑下來,營造幽美旖旎的月色氛圍。

阿芳點燃熏香,急搖蒲扇,算準角度,估測風力,揮向窗臺,務必勾住動搖室內之人的心神。

和光斜倚窗沿,靜靜凝望亭閣,眉目沈吟。

一曲終了,和郁才回望,啟唇笑道:“如何?”

和光拍拍掌,面無表情說道:“挺好。”

她不識音律,鬼知道好不好,出於禮節意思性讚嘆兩句。不過,總覺得沒洲九彈得好聽。

和郁心下大喜,以為有戲。

月下美景,幽深院落,熏香繚繞,氛圍到位,孤男寡女,萬事俱備!

“和光何不出來賞玩月色,也不辜負良辰美景。”

他微微側首,以最俊俏的角度揚起最完美的笑容,用最動聽的音調發出最動人的邀請。

沒想到她冷淡地蹦出四個字,“你很閑嗎?”

“啊?”

和郁怔楞片刻,僵硬笑道,“還行吧。”

和光揮揮公務文件,直言道:“事不宜遲,咱們今夜就辦公吧。”

“啊!”

和郁擡手扶住眉心,聲音忽地有氣無力,“連日來通宵工作,在下已是強弩之末,實在有心無力。”

和光用懷疑的目光打量他,“那你還有心力彈琴?”

錚地一聲刺耳弦斷,和郁裝作虛弱的樣子咳了咳,“奏琴乃是修養,方才一曲已然用盡最後的心力。”

“嘖,什麽身體素質。”和光嫌棄撇嘴,“去和烏束好好練練吧。”

她扶住窗欞,就要關上。

和郁忙道:“不妨再聽一曲?”

“吵死了!”她丟下這句,哐地合上窗戶。

滿窗月輝被排出房間,如冰冷的尖錐散射開來,刺得和郁透心涼。

他怔怔望著窗扉,許久都沒回過神。

阿流和阿芳走來,滿臉疑惑。

“坤輿界代表太不解風情了吧,她是不是沒懂公子的意思?”

“聽說她是個事業腦,對情愛沒興趣。”

“不會吧,她不是有好幾個相好嗎?那啥魔門少主、人外邪修。”

和郁從桌下取出留音球,重新播放方才的琴樂,高山流水,極為悅耳。

“如此動人心弦,怎麽就沒打動她呢?”

又換了一首,好似千軍萬馬奔馳沙場,蕩氣回腸。

“莫非她喜歡這種類型?”

阿流勸道:“公子,這應該不是琴樂的問題,或許她沒懂公子的意思。”

阿芳道:“又或許她是欲擒故縱。”

“欲擒故縱?”和郁咀嚼四個字,“那該如何?”

阿流道:“大家不是暧昧不清的小年輕,也沒推拉扯扯的時間,公子不如直接點,脫光衣服,爬上她的床。燈一拉,天一亮,生米煮成熟飯!”

和郁臉色登時沈了下去,眼神不悅。

阿芳連忙咳嗽兩聲,重重敲了阿流一下,板起面孔教訓道:“你當公子是什麽人,怎能做這種不堪之事!”

阿流醒悟過來,忙不疊換上肅然的神情,“小子失言。為了爭取坤輿界,為了討好和光代表,公子迫不得已曲意逢迎,才會這樣。這是為了九德界的利益,為了界域的未來,公子大義!”

和郁微笑點頭,“獻媚邀寵,世人所不齒,在下怎能為之。”

嘴裏這麽說著,手上扭扯衣襟,往下拽了拽。

書童當即懂了和郁的意思,笑道:“公子可想更衣?前幾日送來一批新衣袍。”

阿流在前帶路,阿芳落後恭維。

此時,無波界弟子敲響房門,送上一壺酒和一封信。

啟信一看,落款乃是無波界代表時千一。

【坤輿界代表辛苦了,特意送上美酒一壺,為您助興。公事無盡,註意勞逸結合,些許放縱也無妨。人有欲望,解藥送上門,不如躺下享受。】

說話沒頭沒尾,和光翻來覆去過目幾遍,除了那個意思,還是那個意思。

打開酒蓋,馥郁的芳香彌漫室內,勾起欲望,催動心神。其效力,遠遠勝過紅袖招的迷魂香。

她不禁笑笑,總覺得今夜會發生些有趣的事兒。

半盞茶過後,門又敲響了。

來人是蓋德界使者,帶著五尺左右的大箱子,從外看不出裏面。

“素聞和光代表勞心費力,鮮少休憩,我界代表特送此禮,權作慰藉。”

和光淡淡點頭,“放那吧,替貧僧表達謝禮。”剛想揮退,就聽得使者暧昧笑了一聲。

“我界代表說,要您親啟。”

她上下打量使者,視線轉移到箱子,用玩笑的語氣道:“該不會是炸彈吧。”

使者眨眨眼睛,笑容愈加暧昧,“說是炸彈也行,定能炸開您的心。”

和光又瞥眼信紙,想必時千一早知此事,還來信勸告自己,看來這封禮物很重哪。

“有意思。”

她緩緩起身,繞著箱子轉了一圈,站定正面,屈指敲了敲。

裏面忽地瀉出一絲低沈的笑意,聲音極為耳熟。她心神一動,忍不住睜大眼睛,恰好對上使者的笑容。

“請代表打開,定不會讓您失望。”使者稍稍讓開身子。

和光握緊木門,猛地拉開。

一個高大的身影忽然貼近,她下意識退後半步,警惕擡頭,一張刻骨銘心的臉龐躍入視野。

“師叔......”

她聽見自己的聲音抖了抖,連呼吸都散了。

一模一樣的容貌,根根眉毛的走勢長度都不差分毫。

劍眉星目,唇角噙著淺淺的笑意。

玄色發冠,一襲僧袍端端正正,白衣勝雪,明明是個屠盡四海的殺戮禪,卻掠盡天下的溫潤儒雅集於一身。

他垂眸望她,溫熱的吐息撲在睫毛,語氣一如往昔,“光啊......”

一時之間,和光腦子如漿糊般亂,從胸腔深處發出一聲自嘲般的笑聲,“呵。”

使者彎腰低頭,恭謹道:“代表可滿意?”

“蓋德界代表有心了,這份禮物,貧僧收下了。”說話時,她都在看他,不舍得移開一眼。

她撫上他的眉眼,緩緩滑過臉頰,捏住下巴,左右偏移,細細審視,太像了。

一指一指按過喉結,撫過鎖骨,落到衣襟。

她淡淡道:“脫了,我瞧瞧。”

使者猛地睜大眼睛,悄悄瞄了一眼。

沒想到聽見這虎狼之詞,他還沒走呢!

他執起她的手放在衣襟,輕輕笑笑,“師叔覺得光更想親自動手。”

和光真笑了,喃喃道:“連性格都這麽像。”

她一把撇開他的手,握住腰帶,猛地一拉,僧袍嘩然落地,裏衣懶散敞開,隱約露出胸膛的黑色紋身。

他還是那麽笑,“不敢了麽?繼續啊。”

激將的手段,停頓的笑意,一點點勾起她腦海深處的回憶。

她捏住衣襟領口,用力扯開,嘶地尖響,白袍盡裂,一叢叢曼荼羅躍然而出,暴起爬滿胸膛。

朵朵妖冶絢麗的黑花交織纏繞,根根花藤回旋漫射,一直延伸到雙臂,擠滿肌肉緊實的腰腹。

她點在精致的鎖骨,指尖順著花藤一路往下,在腰腹流連不去。

他笑道:“還滿意麽?”

她也笑了,“深得我心。”

使者急忙扭頭,強忍鼻血,低聲道:“在下先行告退。”

生怕兩人幹柴烈火,連問候的手勢都沒來得及做,疾步撤出房間。

恰在這時,書童阿流提前過來探路,瞧見房內的艷情,火熱的局勢一觸即發。

臥槽,被人截胡了!

阿流連忙給和郁發訊,【公子再不來,連腳趾都捧不上了!】

“師叔”走出箱子,低笑道:“光想怎麽玩?”

和光順著曼荼羅的紋身撫摸,“能怎麽玩?”

他握住她的手,“光想怎麽玩,都行。”

她用腰帶環過他的脖頸,拉他低下頭顱,“這可是你說的。”

一手拽著腰帶,拉他去軟榻,腳尖踢過門扉,重重合上。

她把他推倒在軟榻,翻身爬上,用懷念的口吻道,“我和師叔初次相見是在執法堂大殿,他給了我三下。”

指尖頓在他腎部,往下按了按,“就在這兒。”

他心神一凜,升起不詳的預感,“等等。”不會吧,玩得這麽大?

她食指按住那兒,不住打圈,“不行麽?”

他硬著頭皮應聲,“行。”內心欲哭無淚,代表,這和您說得不一樣啊!

和郁收到訊息,推門闖入,就見那位禮物跪在地上,雙手被腰帶綁在後方,整個人仿佛犯人審問的姿勢。

上半身裸露,殷紅的酒液澆了一身,淌過叢叢曼荼羅花瓣,連白褲都紅了。

雙眼迷離,深深陷入酒液的助興功用。

和光居高臨下俯視,一手捏著他的下巴,一手執著酒壺傾倒,又澆了他一身。

馥郁的酒香緊裹兩人,氛圍綺靡旖旎。

這副女上男下的畫面,一下子戳中和郁的心,把他釘在原地。

一時之間,別說問候,連呼吸都凝滯。

和光聞聲斜睨,則見和郁衣領半開,精瘦的胸膛半隱半現,額頭環圈白布,好一副纖弱公子的形象。

她收回眼神,自酌一口,聲音帶著醉意,語氣散漫,“你不是身體欠佳?”

和郁故作姿態咳嗽,“好了大半。”

“半夜前來,可有要事?”

“聽聞蓋德界代表送來大禮,特來瞧瞧。”

和光捏住“師叔”的下巴,轉向門扉,“瞧清了吧。”

和郁見那張一毫不差的臉龐,心下焦灼,“瞧清了。”

“那你可以走了。”逐客令下得毫不猶豫。

和郁反手關門,揚起溫潤的笑意。

“看起來很有意思,加我一個,如何?”

和光斜眼睨視,從上到下端詳和郁,眼神落在他臉龐,歪頭笑了。

“閣下是九德界代表,怎能如此,於理不合。”

和郁擡步走來,扯動衣襟,每近一尺,胸膛袒露一分。

“無妨,今夜都聽你的。”

待和郁近身,她抵住他的胸膛,把他推後了些。

放下酒壺,腦海清醒了些,擡眸望他,又問了一遍,“真聽我的?”

和郁擠在她和“師叔”中間,遮擋“師叔”的面容,深深凝視她,鄭重點頭。

房間的一幕幕,全都通過鑲嵌酒壺的留影球,直播到無波界某處酒樓。

時千一不忍細看,嘖聲道:“沒想到九德界代表竟是這樣的人。”

盛明華道:“早在疏狂界大戰,他就對坤輿界代表圖謀不軌。你是沒瞧見她給他療傷,他大庭廣眾叫了出來。”

時千一湊頭過來,調笑道,“是那個‘叫’嗎?”

盛明華撞了撞她的肩膀,“就是那個‘叫!”

兩人對視一眼,毫不客氣大笑出聲。

九德界的翩翩公子,居然能這麽騷!

兩人笑得癱在軟榻。

數個俊美少年侍候在側,錘肩敲腿,按摩推拿,餵酒餵果。

時千一勸告和光的話,她們倆早就開始享受。

門外。

雲諫窺得房內的情形,緊緊握拳,內心醞釀好一會兒,松開拳頭,把衣襟往下拉了拉,才敲門進房。

說回另一邊。

和光松開“師叔”,揮掌敲暈,抱去床上。

然後,在和郁期待緊張的目光下,拉著腰帶,把他拉去窗臺的軟榻,支起窗欞。

清冷的月輝澆進來,和郁渾身寒毛都豎起來。

他咽了咽喉嚨,故作鎮定,“原來和光喜歡刺激的。”

開窗行事,他能做到嗎?院落沒人,肯定不會被看到,放心!

她驅散滿室的酒氣,倒了杯茶,遞給他,“不要緊張。”

和郁快速灌去,“在下不緊張。”別抖!千萬別抖!

他伸去右手,示意她遞來手。

她了然微睜眼睛,從桌下取來文件,放入他手心。

和郁傻了,“這是什麽?”

和光道:“公務啊!你不是說身體好了大半嗎?那就開幹唄。”

和郁擠出僵硬的笑容,“春宵一刻值千金,公事不妨推到明日。”

和光直直註視他,眼神閃過不悅,“你不是說今夜都聽我的嗎?”

“那不是這個意思。”

“那是什麽意思?”

終生的君子教養,和郁說不出來。

千般委屈,萬般無奈,凝結胸腔,化作一聲壓在喉嚨的痛喊。

門外。

偷聽墻角的阿流阿芳只聽到這一句喊聲,後面就沒了。

兩人大眼對小眼,全是疑惑。

“公子那啥......是不是不行啊?”

“不是不行,是不會吧。”

“公子不是看過春宮圖了麽?怎麽還不會?”

“春宮圖都是意象畫,還不如小人書呢,簡單明了。”

“那怎麽辦?把小人書從門縫塞進去?”

“再等等,公子不會,坤輿界代表應該會吧,她都收蓋德界的禮物了。”

守了整整一夜,門都沒開。

兩人大喜,公子不是不會,肯定是裏面開啟隔音罩。

不然她們怎麽還不出來,總不可能在辦公吧。

三日後,門還沒開。

兩人感動涕零,公子太棒了!

九德界肯定能超過疏狂界,獲得坤輿界的青睞。

五日後,門還沒開!

兩人慌了,公子犧牲太大,不會精盡人亡吧。

七日後,門他丫的還沒開!

兩人面色蒼白,立刻去查坤輿界代表的底細,她該不會輔修歡喜禪吧?

時刻盯住公子的命牌,命令醫修待命。

十日後,門終於開了。

和光率先走出房門,精神氣爽,大大伸了個懶腰。

一個月的公務,十天就幹完了,值!

她連聲招呼都沒打,徑直回了坤輿界。

阿流阿芳望著她決絕的背影,震驚失色,連溫存都沒有,拍拍屁股就走人?

兩人急忙走近房內,就見和郁癱在軟榻,眼窩深陷,一副被掏空的模樣。

阿流直接跪了下去,為公子抱不平,“她怎能這樣,吃幹凈就走,始亂終棄,什麽人吶!”

阿芳罵道:“小的這就把她追回來!”

和郁嚇得回魂,口不擇言,連臟話都蹦了出來。

“讓她滾——趕緊滾——”

整整十天哪,日夜不斷,分秒不停,累了就嗑藥,困了扇巴掌。

他都不知道怎麽扛過來的!

和郁欲哭無淚,體內最後一滴水都熬幹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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